第(3/3)页 她想过的好,以后一直过的好,那能依靠的只有端贝勒。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她听老太监说了。太后不出宫其实是享清福呢,只要她不作,皇帝不会将她怎么样的。但是她自己奔着是非去的——挺好的! “随她!”乾隆也是这么跟令妃说的,眼里带着几分疲惫,还喃喃的问了一句:“难道朕朕就是那般无情之人。” 朕只是想叫她跟朕说句实话,到底叫了四十年的额娘了,亲的如何,不亲的又如何,难道朕对耿额娘不好? 身世这种东西,到了现在没那么重要了。他还得谢谢她,要是没有她的身份,他指不定能不能走到现在。对此事三分的恼恨夸大到七分,一是厌烦欺骗,二是故意做出样儿来,叫她知道,有些事不能插手。比如立储之事! 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非得折腾! 行!那就出去折腾,正好自己站在上面看看,泥沙之下到底藏着多少的魑魅魍魉。 “端午之后,你看着安排!潜邸不行,送去甘露寺吧……” 那地方有西山大营,其实一样是在眼皮底下的。 端午也是个大节庆,一早起来,蔡宝仪就带着喜儿往出走。衣裳也是书院里的常服,清清爽爽的。当然了,她也不是今儿才往出跑的,这几日虽说放假,但也是真挺忙的。 喜儿身后还背着医箱呢,她忙了这几天等的就是今日。 一出院子门,就见蔡宝佳等在门口。见了她急忙朝后退了一步。 蔡宝仪皱眉,不是被禁足了吗?她回来没跟父亲告状,父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己何必多嘴,反倒是显得刻薄。果然,父亲禁了二妹的族。不知道是今儿过节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她出来了。 蔡宝仪没管,绕过她直接往出走。 蔡宝佳急忙道:“你去哪儿?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往出跑?” 蔡宝仪脚下没停,不能去迟了,要不然大家都得等她。 蔡宝佳追了好几步:“嗳!你……熊夫人下了帖子了,请了咱们去做客的……” 蔡宝仪回头看她:“帖子下给谁?父亲可知道?” 蔡宝佳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帖子下到邓家,是母亲打发人回来告知她的。放自己出来的是二弟的奶嬷嬷。后宅怎么说也是母亲管着的,这点权利还没有? 蔡宝仪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冷哼了一声,打发喜儿:“你去告诉老爷,二小姐出来了,应了熊夫人的宴请。” 喜儿应了一声撒丫子就跑,蔡宝仪才转过身来,走到蔡宝佳跟前,“你在书院里学的是什么东西?” “你管我?” “我不管你,也没心思和时间管你。但我警告你,这次你差点把父亲的仕途给葬送了你知道吗?你可以不考虑父亲,但你想过你两个弟弟吗?邓家那样将来能管他们?”蠢货!“人蠢点没关系,有自知之明就好。最怕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蠢人,怎么作死的都不知道。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变不聪明,就本分点。回头我让父亲给你送一台织机来……” “蔡宝仪你不要太过分……”她气的面色通红,声音尖细。 蔡宝仪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呵斥了一声:“孽障,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蔡宝佳哇的一嗓子哭出来了,“她叫我织布!” 织布怎么了? “我不干乡下蠢妇才干的事!” 蔡宝仪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那边蔡新脸都气青了。蔡宝仪这才道:“祖母也在乡下,也是靠着那点手艺供养父亲读书科举的。祖母是蠢妇?你的孝道呢?好!咱们在家里,你口无遮拦也罢了,祖母不跟你计较,但你知不知道,上到太后,下到宗室福晋每日里都在织布劳作,她们也都是蠢妇?你这话传出去一家子的脑袋都别要了!” 蔡宝佳脸都吓白了,“是你先说织布……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是不让我织布,我怎么会这么说?” “让你织布怎么了?”蔡宝仪就道,“人所擅长的都不同。我瞧你刺绣手艺虽稚嫩,但搭色极好。这织布做的好了也是一种高超的技艺。别人织出来的都是白坯布,你就没想过其他。比如用染色的线,不说制图案,哪怕制出颜色协调的简单的格子布匹来,这是不是也是你的创新。只凭这个手艺,从小处说,能给你还来好名声。把最近丢的面子找回来,过几年说亲的时候叫人少些指摘。往大了说,不说给这一行带来什么,只就靠这技术还来的银钱,够你花销一辈子。若有意向,未必不能去换个一官半职。我这将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觉得我在害你。害你与我有什么好处呢?心眼放正些,心思放纯一些。踏实的去做一些事情,少掺和一些你压根不懂的事。这对你来说没有坏处。我们是姐妹,血脉相连,作为姐姐我言尽于此,这是我第一次劝告你,你要听就听。要是不听,你随意。如今不是以往了,你做多少蠢事,其实也连累不到我身上。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朝着蔡新福了福身,“父亲,我今儿真有事,挺忙的。怕是不能回来吃饭了。” 蔡新面色和缓,“若是需要人手,家里的婆子丫头,你随便调用。” 是! 其实并不用! 今儿惠民处有大事。 驱蚊散驱蝇散今儿免费发放,另外今儿要义诊。 她们要办一场女子义诊,只给女子瞧病。今儿皇太后会亲自坐镇,她们几个学医的都能有机会接触病患。能处理的处理,处理不了得找先生帮忙。 每一个学医的都得有机会接触病患才行。自己不全是用诊脉断病的,还学了很多其他的法子。今儿是小试牛刀的头一天。 家里把最好的马车这几天给她用了,上了马车直奔城外。 她这边一走,蔡新看这二闺女,这孩子瑟缩了一下。蔡新心里叹气,“回去换衣服,把你两个弟弟叫上,为父带你们出门。” 出门去逛逛吗? 蔡宝佳一喜,父亲果然还是偏疼自己的。今儿外面一定很热闹。 蔡新没说话,坐在马车里,吩咐往城外去。 城外有什么热闹嘛? 城外,有一处不显眼的院子,挂着惠民处的牌子,但其实早前来过的不多。院子四周很空旷,如今两边搭起了帐篷,人多得很。 来来去去推推搡搡的都是满上补丁的妇人。这些人蓬头垢面,少有齐整的。只听闻这里赠药,便挤过来的。只要过来的都能领一包药,驱蚊虫的。 之前还没人觉得太有用,反正就是不要钱的玩意嘛。今儿本就是端阳,本来插艾草也是避疫的,别的时候散药,或许会叫人觉得忌讳,但今儿肯定不会。有用没用的,有人就是过来讨个吉利的。 不远处有个肉铺子,一道天热,那苍蝇嗡嗡的。这家的婆娘顺道领了一个,回去一忙,顺手就放在卖肉的案板上了。结果从摆摊子到卖出去几吊子肉,都不见嗡嗡嗡的苍蝇声。这妇人吆喝了一嗓子,急匆匆过来,“女先生,你们这药卖吗?我不白要,你们那一筐子多少钱呀,我都买了。” 今儿准备的没那么些的。 黄霑还有点放不开,不会大着嗓子说话。但是木其尔不管那么些,在草原上,隔得远的,不得喊呀。因此,她就朝那妇人喊:“今儿这些是送的。要买你上皇家药局去,那里明儿开始就又卖的。你现在那一包,至少管七天……那东西也不贵,一包两三文钱吧。” 这妇人应着,肥壮的身子又往出挤。 有那好奇的就问:“管用呀?” “管用!我家肉摊子管用。”她应着,“不信得回去试试,挂茅房怕是都没蝇子了。” 说话粗鄙的很,黄霑脸都红了。 木其尔才不管,一听对方是卖肉的,就喊说:“那个婶子,你要是认识养猪养鸡的,跟他们说,惠民处这里有药,家禽牲畜啥病都治……” 这话还没落下,人群里马上就有人问:“鸡瘟的有没有?”谁家还不养几只鸡鸭呀?一到夏天就怕鸡鸭染病。 “有!”木其尔总算开张了,“跟我上那边的帐篷拿……” 然后书院的女学生哗啦啦跟过去十几个人,给木其尔打下手。 这些人都胆怯的很,哪怕之前听说了这边有女大夫,可也没人敢问。还是蔡宝仪来了之后主动了询问了几个人之后,听到是不要钱的,才排起队来。她在外面给这些人分诊,有好些都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抱着孩子来的。这些孩子她大致看了,并不是多大的病症。 正忙着呢,那边弘晖挤过来,问说:“怎么样?”忙的过来吗?不行再调拨点人过来。本来想直接去里面见额娘的,谁知道门关着呢。想来是妇人家瞧病,宽衣解带的不方便吧。能挤进来是他的面相显小,海兰察和弘晨都被留在外面了。他不放心额娘。 但是他的话却叫蔡宝仪误会了,以为他问这些病人呢。因而,她皱着眉,说了一句:“端爷,这些人最大的病是吃不饱,而这个病最好的药便是粮食……这个方子我能开,可药我却没有。端爷,得想办法,找药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