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意不意外-《二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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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田把大米领回窝棚,摸摸它的耳朵,“晚安。”

    大米吃饱了黄豆,不耐烦地晃晃耳朵,不搭理她。

    何田锁上门,带着小狗回到木屋。

    她烧上一壶水,在自己洗脚的木盆里添上凉水。

    小狗还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欢蹦乱跳着,四处在屋子里嗅。

    它在前主人家中受过教育,知道不能在这里便溺,过了一会儿抓抓门,何田把门开个缝,它忙乱乱地跑出去,站在门廊上犹豫一下,跳下去,极不雅地摔了个狗啃泥,在屋子前的空地上转了圈,趴在一棵树下撒了泡尿,又赶快跑回来。

    天黑之后,室外的气温就会快速降低。

    何田栓好门窗,把烧好的热水加入木盆里,抓过小狗放在盆里,用一只猪毛刷子蘸上皂液把它从头到脚洗刷干净。

    小狗呜呜叫着,不情愿,也没法反抗。

    何田把它包在一块绒布里擦得七八分干了,取出一只竹篦子给它梳毛。

    她坐在火炉旁,借着油灯的光亮,捉到了几只在毛从里疯狂逃窜的跳蚤虱子,扔进炉膛里,“啪”地一声轻响。

    梳了几次之后,小狗的毛已经干透了。

    何田用手指捋捋它的小胡子,“好了,再给你涂点粉。”

    杀虫粉装在一个大大的扁竹盒里,粉扑是缝在一块绒布上的兔子皮毛,何田蘸上粉,啪啪啪在小狗身上拍了几下,呛得它连打了几个喷嚏。

    “明天再给你吃点打虫的药丸。”

    何田用猪毛刷子又给它梳了遍毛,找出一个小竹篮,在里面铺上一块绒布,又拿一张狗獾皮罩在篮子提手上绑好,就是一个暖和舒适的小窝了。

    她把小窝提到火炉边上,“你今晚就睡这里。”

    她又拿了两只小陶碗,一个放上清水,一个敲了一粒蛋,放在水缸旁边。

    小狗从凳子上跳下来,先去喝水,又去吃蛋。

    何田蹲在一边看它,自言自语,“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还叫小米么?你也是金黄色的。算了,还是叫你小麦吧,面粉是用小麦做的,成熟的小麦也是金黄色的。”

    小狗——现在是小麦了,吃完了,她给它擦掉嘴脸上沾的蛋液,“乖乖睡吧。我知道今天是你第一天离开爸爸妈妈,晚上你一定会哭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不过我不能抱着你睡。这可是奶奶定下的规矩。再说了,你还没吃打虫药呢。”

    何田所料不错。

    刚离开家的小狗崽在她睡下一会儿就叽叽地叫起来。

    要是换成人类的小孩,估计是哭着在喊爸爸妈妈了。

    好几次,它趴着上棚板的木梯,呜呜哀鸣,可是它不会上呀,何田又打定主意不理它,就算把楼梯抓得嚓嚓响也没用。

    这时候晚上已经不生炉子了,睡在被窝里当然很暖和,可是钻出来就冷了,小麦折腾了一会儿,冻得发抖,又叽咛着跑回自己的小窝。

    炉子里虽然不再有燃烧的木柴,可是厚墩墩的炉台还是暖洋洋的,挨着炉台的小窝更是暖和。

    这么折腾了几次,何田当然睡不好。

    她在想,易弦现在在哪里?到了小镇么?在哪儿住宿?吃了晚饭么?

    就算精神上再忧虑担心,可扛不住肉体疲劳。今天一天划了几个小时的船,回程时尤为费力,何田想了一会儿,就再次朦朦胧胧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朦朦胧胧醒来。

    小麦又在叫了,可是,这次,它不是那种撒娇求抱抱的叽咛,而是还不足威势的汪汪示警叫声。

    何田惊醒了。

    外面有人!

    她立刻穿上衣服,握紧猎槍,爬下棚板。

    她并没点灯。

    黑夜里,点了灯,这就暴露了,给敌手竖了个活靶子。

    何田轻轻走到窗台下,心中砰砰乱跳,眼睛慢慢适应了这时的光线。

    只听门廊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是有人走上了门廊,现在可能就站在门外。

    也可能是熊。

    小麦发出幼稚的表示威胁的低呜,跟在何田身边。

    它浑身哆嗦着,不知道是冷得直发抖,又或者是怕的。

    这时,屋子外面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是人寒冷时的呼吸声。大概是在呵气暖手。

    不是熊!

    何田先是一喜,随即心脏又狂跳。

    如果是熊,只要守住门窗,它进不来又找不到吃的,大不了搞些破坏就走了。在森林里讨生活,不管是人是兽,都得讲究效率。

    但要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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