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方氏想了想,低声道:“……公主此时应该惊惶不安吧。” 凝雨没有答,马车里也就陷入了寂静。 方氏望着朦朦胧胧混成一‘色’的窗外,心中笼罩着‘迷’思:路有远近,人有亲疏,纵使蝉雨犯下滔天大罪,她也做不到大义灭亲。除了尽力劝说蝉雨悬崖勒马,她还能做些什? “……不回帐篷。”她忽然说。 “夫人要去什地方?”凝雨一愣。 …… 沈珠曦坐在罗汉床上,趴着榻几,一脸忧愁地盯着面前的‘乳’白‘色’竹纹茶盏。 门帘上忽然映出一个宫女的身影,说:“殿下,命‘妇’方氏求见。” 傅玄邈的母亲来找她? 沈珠曦心中疑‘惑’,从罗汉床上坐好才说:“让她进来。” 方氏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沈珠曦此前听说过方氏常年患有眼疾,视近乎全盲,傅府四处寻医问‘药’也没能治好。患上眼疾之后,方氏再也没有在宫宴上‘露’过面,这是沈珠曦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方氏。 她走得很慢,就像每一步都在提防深渊。 “臣‘妇’方氏,拜见越国公主。” 婢女她带到罗汉床前方后,方氏抽出婢女扶着的手臂,慢慢地,慢慢地开始行礼。 沈珠曦终于还是忍不下去,开口道:“……不必了,免礼罢。” 方氏却置若罔闻,坚持行完了全礼。 沈珠曦请她在榻几对面坐下后,宫女沏上了两盏热茶,茶气弥漫,模糊了对面方氏的表情。 沈珠曦并不了解方氏,此前也交集不多,印象里这只是一个永远低着头,安静卑顺的女子。但她能感觉得出,方氏对自己有些冷淡,似乎并不喜欢傅玄邈尚一个公主。 沈珠曦当时没觉得有什异样,毕竟愿意尚公主的高门大户并不太多。 可她在白家发现了傅汝秩当年送给母妃的画,这就让方氏的冷淡变了味道。如傅汝秩当真和母妃有旧情,方氏不喜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因着这层关系,沈珠曦沉默地坐着,既说不出虚伪的寒暄,也说不出愤怒的指责。 对面不是只手遮天的傅玄邈,而是一个连走出房门都需要搀扶的病弱女子。 方氏似乎也不急着说话,她伸出右手,在桌上‘摸’索着碰到了茶盏,慢慢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抹沈珠曦看不懂的复杂微笑。 “……果然。” 沈珠曦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忘了方氏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方氏垂下眼,呢喃了一句:“……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你说什?”沈珠曦忍不住开口。 “凝雨,你出去吧。”方氏说。 被称为凝雨的婢女一愣,犹豫地看了眼方氏,看了眼沈珠曦。方氏没等来脚步声,说了一次,凝雨这才低头行礼,转身走出了帐篷。 沈珠曦想到什,也向值守在帐篷里的宫女道:“我和方氏要说些体己,你也出去罢。” 宫女也在犹豫。 沈珠曦沉下脸道:“本宫的在你这里不管用吗?” 宫女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方氏,这才一脸为难地慢慢走出了帐篷。 等到帐篷里只剩沈珠曦和方氏之后,方氏抬起头道: “殿下对蝉雨了解多少?”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沈珠曦愣了愣。 “……我对他并不了解。” “臣‘妇’对蝉雨,也并不了解。”方氏说。 她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惨淡而一闪即逝的微笑。 “说来惭愧,臣‘妇’虽是蝉雨母亲,但他越是年纪渐长,臣‘妇’就越是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他虽敬臣‘妇’是他母亲,但也只是如此。他真正敬重的,是他的父亲,臣‘妇’的夫君,前任宰相傅汝秩。”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