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春日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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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兄弟的人生像是两条平行线,知晓彼此的存在,却从无交点。

    沈之望随母姓,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被傅家承认过,一路念音乐学院苦练钢琴,二十岁出头,还没开始享受多余的掌声和荣耀,就在上周欧洲巡演途中意外车祸身亡。

    而作为第三代瑞士籍华裔、合宜银行继承人的傅承致,自出生起便在伦敦接受英式公学严苛的精英教育,年纪轻轻已经得到一众叔族长辈支持,成为合宜名至实归的掌权派。

    在霍普看来,自己的老板除去恶劣的个性、堪堪及格的道德水平、以及稍稍缺乏同理心…之外,无论学识礼仪、还是眼界能力,全都无可挑剔。

    相信如果今天不是傅家的长辈发话,傅承致绝无可能来墓园这个晦气的地方送他的异母兄弟最后一程。

    另一边,白色的棺木马上就要完全被砂土掩埋,沈之望将永远在这里安眠。

    令嘉终于再也冷静不了,她试图离爱人的所在之处更近些,却又马上被早有预料的朋友们隔开。

    “令,冷静一点。”

    令嘉努力摇头,“我不是要胡闹,只是想起来之望他的领结还没有系正,我最后帮他系一次。”

    “听我说,令,你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了,让他走得安心些,好吗?”

    令嘉却魔障了一样充耳不闻,纤弱的身板努力试图挤过朋友们肩膀夹缝的重围。眉眼饱含痛楚,小心哀求,“最后一次了,求你,我就见他最后一面……”

    朋友面露不忍,但依然没让开。

    努力到最后,令嘉近乎绝望地蹲下身,埋头无力更咽,“lease”

    死亡是生命个体的基本事实之一,它早晚都会到来。1

    令嘉在剑桥上哲学系,她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理解了这句哲言在书本中的含义,可当坟墓里真正躺着自己的爱人时,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释怀?

    令嘉不能。

    参加葬礼之前,她已经在肯辛顿公寓的衣帽间里,暗无天日整整躲了一个星期。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所有的眼泪,今天可以鼓起勇气,可事实上,时间没有带走她哪怕一丁点痛苦。

    隔着车窗外橡树斑驳摇曳的树影,女孩分明没有流泪,但那沉郁哀婉的泣声却无时无刻不从她纤弱的灵魂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有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傅承致说不上来心尖哪里在被挠痒,如同黑沼泽上开了朵白花,有种隐忍而矛盾的快乐。

    两者反差恰好刺激了掠夺者的**,叫他忍不住开口喟叹,“eyesareragforher,heartisholdgu

    elforher”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

    助理反应了半刻意识到这诗的出处。

    但显然,这不是替墓碑底下那位兄弟念的,那是……傅自己的感慨??

    助理的心忽地狂跳不止,不着痕迹朝后视镜投去视线。

    老板的眼睛里倒没什么要流泪的迹象,可内容听上去确确实实是他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咏叹。

    而且,直到此刻,他的目光仍然近乎凝成实质地落在那位小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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