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卿卿一笑百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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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呼吸浅浅的,就在他耳边,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宁和的轻缓节奏。许鹤宁闭上眼,连那种要撕裂人意志的头疼似乎都减缓了。

    她像是一副良药,不苦,带着甜,还软软的,让他身心都会放松。

    两人相拥着,许鹤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梦里起先是刀光剑影,江面上呼啸的风声,血色重重。他木然的挥剑,一直在追逐什么,耳边渐渐还响起呼救声,他焦急,可是身边的人很多、很多。

    他杀不尽,渐渐精疲力尽,绝望笼罩着他,脑海里还茫然不清的想,他在追什么?

    他甚至放弃挣扎,就任那些人举刀相向,突然耳边的声音清晰了。

    “——侯爷、夫君,你看看我呀。你不理我了吗?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云卿卿,那是她在跟自己说话。

    她的声音宛如光束一样,照亮了他眼前。他撑着剑站起身,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剑身躺下,剑身倒映着狰狞如恶鬼般的面孔。

    ——这不是他。

    他惊慌地把剑扔了,有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紧紧拥着他说:“许鹤宁,你不理我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可他是恶鬼,会吓到她的。

    许鹤宁想要推她,可抱着他的姑娘抬头,踮起脚,吻落在他唇上:“我不怕你啊。”

    “——卿卿!”许鹤宁在睡梦中坐起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你做噩梦了?”

    而他也和梦里一样,正被人抱着。

    他有些呆呆地,好半会才僵硬着转动脖子,云卿卿焦急的面容就映入他眼中。

    “你梦到什么了,还喊我呢。”她用手指去按了一下紧皱的眉峰。

    她今日也被吓不轻,结果她没有做噩梦,反倒是他梦魇了。

    指尖温热的温度传来,许鹤宁伸手去握住,放在唇边缓缓地亲了亲,终于有了真实感。

    “是做梦了。”他闭了闭眼说。

    在母亲那里,他心里就记挂着她。随着时间推移,越见不到她,他就觉得越发烦躁,心里乱得很。张太医再一靠近,所有的情绪就爆发了,从来没有过的、很迫切的希望见到她。

    梦里大概也是这样吧,因为不见她,感到不安。

    许鹤宁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对的,以前也知道,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抗拒任何人多亲近自己。甚至不愿意面对母亲,觉得是他连累母亲才落入危险,还觉得自己会让其他人也陷入危险,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可现在,他觉得呆在她身边才是安心的。

    他说过,不能让她再担忧自己。

    云卿卿见他鬓角都汗湿了,抽开手拿帕子给他擦冷汗,打量了他几眼说:“你没有事吧,怎么感觉你表情好严肃。”

    严肃吗?

    是不是又有点吓人,她是个兔子胆。

    许鹤宁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是扯出一笑来,说:“没有,你看,这不就笑了。”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一个笑有多傻,那张本来清俊的脸,都无法叫人直视。

    云卿卿扑哧就笑出声,指尖点在他嘴角上:“没见过笑得那么傻的。”

    许鹤宁望着她面上的笑如花绽放,不自然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弧度,像春风吹化了冬雪,再温柔不过。

    “卿卿……”他把人再抱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眉心,贪恋她在自己怀里温暖的感觉。

    他深深的意识到,有她在,他心境才会平和。

    **

    陈鱼在窗下蹲着,都蹲到自己睡着了。

    等到云卿卿一开窗,探头往外看时,差点被他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吓得叫出声。

    待看清楚人,她诧异跟身边的许鹤宁说:“三弟怎么睡这。”

    在夫妻俩的围观中,陈鱼也醒来了,一个激灵站起身,脑袋撞到窗扇上,哎哟叫唤着疼。

    许鹤宁唇角抿得笔直,大概猜到陈鱼睡这里的原因。

    他淡淡地说:“你快进来,像什么样。”

    陈鱼听到他的声音,彻底清醒了,偷偷观察他几眼。发现他神色一切正常,就是比平时严肃一些,忙不迭就往里去。

    翠芽忘记了陈鱼在窗子下的事,给云卿卿端来温着的压惊茶,懊恼自己粗心了。

    而托盘里,还有碗浓稠的药。

    “侯爷,老夫人说您的药煎好了,让您以后都得按时喝。”

    陈鱼看着那碗药,就有些紧张,云卿卿已经奇道:“你哪里不舒服,要喝药?”

    “估计是娘怕我老了得风湿,驱寒的。”许鹤宁抬手就去端了药,二话没说都灌到嘴里去。

    云卿卿没有多疑,还顺手去捏了个梅子塞他嘴里:“去药味。”

    不怎么爱吃甜的许鹤宁没吐出来,而是很认真地含在嘴里,按她的要求去苦味。

    云卿卿余光扫到他严阵以待那种表情,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怎么吃颗梅子,吃出跟办什么大事的郑重来。

    陈鱼见一切顺利,是彻底松口气,感觉张太医医术可能就那样了。他义兄现在看着,不就没事的人一样。

    “老三,你亲自跑一趟,去跟许尉临说,我会给陛下去折子,告诉陛下许家想要替他分忧西北赈灾的事。大皇子既然这两天有动作,肯定是陛下要放他出来了,毕竟先前的事情压下去,大皇子养病太久反倒引起怀疑。”

    “你让他明日,带两车礼物过来。”

    午间的事还是要个结果。

    大皇子那里是不可能便宜他的,让他把囊中的许家让出去,简直做梦。

    大局他还是懂的,至于许尉临嘴里说的许家剩余一半财产……他就发笑,目光深幽,心头又被郁懑笼罩。

    许尉临愿意让一半,他可不愿意只要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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