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恻隐-《厌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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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走水的前因后果并不难查,大火被扑灭的当晚,便有人在荣妃的住处搜到了大量易燃物的碎片,而荣妃本人已经摔倒在大火中,成了一具焦黑的残骸,据说死状凄惨万分,令人不忍直视。
柳绿脸色有些沉重,在一旁向周旖锦禀告来龙去脉:「荣妃虽未留下遗物,但奴婢猜测,她或许通过某些途径,知晓了五皇子落水一事,为此才筹划了这走水。」
周旖锦「嗯」了一声,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
她昨夜睡的很晚,四面烛火高燃,眼前却不受控制地屡屡浮现出张美人临终前凄然的模样和魏璇痛苦的神情,睡梦也浅。
周旖锦思索了一会儿,眉心皱起来,说道:「荣妃不明真相,为了替五皇子报仇,宁愿***于冷宫之中,只为了置张美人于死地?」
荣妃爱子之心深切,但她与张美人共处于冷宫,若憎恨张美人,本可有许多不留痕迹的手段除掉她,以魏璇的脾性,想来也考虑到了这点。
最后选了这样玉石俱焚之举,定是荣妃走投无路而为之,由此也可见,魏璇想将手伸到冷宫并不难,只是没想到荣妃为了五皇子,竟疯狂至此。
周旖锦愣了半晌,回想起荣妃被查出罪行那日,面对她的劝告,轻飘飘的那句「你不懂」。
只可惜死者不能复生,五皇子落水的真相,荣妃若泉下有知,阴差阳错葬送了自己和无辜他人的性命,是否会追悔莫及?
想到这,她轻轻叹了口气。
柳绿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昨日火势太猛,冷宫又偏僻,听底下人说,文婕妤……也在那火场中丧生了。」
闻言,周旖锦瞪大眼睛,闭唇沉默着,似乎在回想脑海深处久远的记忆,许久才缓缓开口:「本宫知道了。」
文婕妤曾是她入宫来的第一个好友,昔日姐妹一场,却在这权利与人心纠葛的日日夜夜里走入歧途,落得这般潦草收场。
她不忍再想,感觉浑身乏力,揉了揉额头,身子往后靠,脊背被椅背承托住,却觉得某处硌得发疼。
良久,周旖锦抬起头:「随本宫去一趟颐和轩吧。」
张美人虽已身死,但总归要告诉魏璇真相,哪怕这真相令人窒息。
明亮的晨曦照耀在她身上,她浑身穿的极素净,浑身宛如不染纤尘。众人眼见贵妃娘娘面色沉郁,皆自觉地绕路而行,不敢打扰。
进了颐和轩后院,远远看见纪桑身子笔直站在门口,他眼下略重的一片黑眼圈,似乎也随着主公的心情,呈现出低落的神情。
「娘娘,」纪桑见到周旖锦,规矩地行了一礼,又道:「主公还未醒,奴才去通传一声。」
说着,他转过身便要叩门。
周旖锦神色凝重,抬手打断他:「不必了。」
昨夜魏璇本就伤心至极,好容易睡下了,她又怎能忍心再平白扰他清净,晚些知道母亲去世的缘由,对他而言或许也是种宽慰。
她微微仰头,望着门边的雕花,忽然听见室内响起「当」的一声闷响,如重物锤在地面之声,那声音滚动了几下,又渐渐消失不见。
周旖锦怔了一下,举步靠近,轻声在门口唤了句:「质子殿下?」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她心头一紧,转头与纪桑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动着关心的神色,片刻,纪桑缓缓推开了门。
隔着屏风,风中裹挟的剧烈酒气也扑面而来。
室内似乎经历了狂风暴雨的席卷,榻上的青玉枕被随意一丢,旁边另有几个已经倒空了的酒坛,底部洒落的些许酒液在地面淌出细长的水痕,洇湿了一片凌乱。
纪桑似乎已领会其中之意,自觉地站在门边,目送周旖锦独自一人往里走去。
过于浓重的酒气刺激着她额边脆弱的神经,一下下突突跳动着。周旖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脚步放的很轻很缓,向他靠近。
「殿下?」周旖锦又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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