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满室旖旎-《厌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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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海棠树下周旖锦巧笑倩兮,娇俏地捏着琉璃杯,又想起贵妃册封那天她站在高台上,一双凤眼睥睨众生,还想起来她被最落魄、困窘的自己握住的手,她听见雷声时那一刻脆弱的眼神,她逶迤的裙摆,马球场上猎猎的鲜红……

    这样卑劣的念头骤然浮现在心间,魏璇满脑子都是圣贤训诫,可女子清扬婉兮的模样却怎样也抹不去。

    他通读了无数圣贤书,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端正君子。

    在她面前产生这样炽热的情绪,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魏璇耐不住,低吟了一声,颤抖地说道:“微臣被下了药,还请娘娘……不要靠近。”

    他既觉得自己可笑,质子之身,觊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位比副后的贵妃娘娘,又带着些隐秘的兴奋,恶劣的想咬住她殷红的唇,看她倒在这木板床上,珠钗散乱,声音缱卷缠绵。

    周旖锦脚步一顿,忽然才想明白他所谓的“下药”是哪种意义,想明白自己是被当做那引他入局的宫女被陷入此地,顿时有些羞愧,又感到十分恐惧。

    一是自己深陷此局,若此情此景被人看见,以魏景的脾气,定不会轻饶了她,再者,眼下魏璇的状态看起来怎么都不对劲,此时他还堪堪能忍耐,但万一失了理智,要对自己用强,他那样的力气,自己定是抵抗不得……

    念及此,周旖锦更努力拆开床板,她并非娇弱,但从小锦衣玉食,经验不足,半晌只是堪堪将床架子拆的有些散,怎么也取不下。

    正当周旖锦愁苦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哼。

    “微臣来吧。”她转过头,看见魏璇已经撑着身子站起来,他额头上出了薄汗,眼底一片猩红,右手提着短刀,左手却鲜血淋漓,温热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滴落地面。

    见到此景,周旖锦愣了一愣。

    魏璇为了保持冷静,竟割伤了自己的手?

    他眉眼半垂,像是做错了事讨罚,站在原地接受她的打量。

    事不宜迟,周旖锦也未推辞,趁着他因疼痛尚保有理智,同他一起迅速拆了床板,往窗子上抛起砸过去。

    魏璇虽被药力影响,身子骨确是刚劲有力的,不过三两下便将床板卸的七零八落,窗子上也被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恰能容周旖锦钻过。

    手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倒将方才的意乱情迷压下去许多,魏璇仰头望着那小窗,说道:“容微臣冒犯,娘娘踩着微臣的肩膀从窗子翻过去即可。”

    周旖锦实在是累着了,微撑着腰平息呼吸,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架子礼仪,点了点头。

    二人都沉默无言,周旖锦甚至感觉自己听得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心底不禁有些泛寒,他这样大的力气,好在是个正人君子,方才若对自己做些什么,她怎么可能抵抗的了。

    魏璇蹲下身来,让周旖锦坐在他肩头,没受伤的右手虚虚扶着她腿侧。

    他站起来很高,周旖锦手撑着窗边,一用力便坐了上去,窗子离地面有些高,周旖锦看着脚上的绣鞋,犹豫了片刻,望着底下魏璇泛红的脸颊,微颤着声音说道:“你转过身去。”

    魏璇原只是发愣,被周旖锦这样一唤,忽然又乱了心神,忙转过身去,低着头说道:“微臣遵命。”

    不一会儿,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响动,魏璇站在原地,又等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去,望着空空如也的窗边发愣了一会儿。

    屋外是一片草地,周旖锦将绣鞋先丢下,又光着脚跳下去,只是膝盖磕出了一小片淤青,并无大碍。

    她迅速收拾好,低头一看,原本翠绿的裙角也沾了泥,实在狼狈。她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再想白若烟一事,径直按原路返回。

    回到厢房,一推开门,柳绿还躺在床上假装她在假寐,见到周旖锦这样装扮,大吃一惊。

    “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样久没回来,让奴婢好生担心!”柳绿望着周旖锦的模样,不安问道。

    周旖锦皱了皱眉,说道:“出了些事情,你不要声张,先快去叫本宫随行的太医和小厮去救人——那个白若烟本宫没见到,直接差人打发出宫便是。”

    她简要交代了那厢房的位置,看着柳绿疑惑不解的表情,催促道:“快去,先救人!”

    柳绿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问道:“太医已经去了,命奴婢问娘娘要带哪方面的药,一会儿差人送去,免得耽误了。”

    周旖锦嘴巴张了张,想起方才场景,没说出话来,片刻,耳垂泛起一丝可疑的微红,小声道:“就、就说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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