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知道真相不过一会儿的林织已经有了祸水东引的想法,戚禾大仇得报后不会一直用‘林禾’这个名字,总要有人来转移注意力,这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可能在搜集药材的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戚禾听着林织的打算,唇角倾泄出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师父不气我瞒着就好,但师父已经知道我的天赋并非生而有之,而是后天洗经伐髓,会不会觉得我没那么好了?” 戚禾面露担忧,没了刚刚倾诉家仇的沉闷,露出属于少年人的疑虑,唯恐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地位降低。 开始倒茶了,林织在心里点评,真是茶香四溢。 “自然不会,这药也改变不了心智与悟性,若是愚钝不堪,即使有再好的底子,也成不了大气候。” 林织向来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机缘也同样是气运的一部分,何况戚禾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提家中的数条人命,爷爷的下落不明,光是他作出选择吞下药丸喝下碧露寒天时承受的风险,他也应该得到这些。 即使戚禾没有提,但林织清楚洗经伐髓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年的小戚禾在暗柜里承受怎样的仇恨与痛苦,在生死之间徘徊,林织就算无法感同身受也知道那一定极为难熬,更别说他知道当年的戚禾是怎么忍受假死中毒之痛,在阴冷的棺材里等待着他的出现。 故而林织从不吝啬说这些戚禾喜欢听的想听的话,尽可能地多给小孩一点安全感,哪怕有时候知道他是在演在装可怜也不在意。 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又何妨,戚禾这样林织乐得多宠爱他一些。 “还好我遇见了师父,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我。” 戚禾低声喃喃,胸腔中的糅合在一起的情绪似乎已经堆叠到溢出,从他的唇齿之间吐露些许。 少年的依赖眷恋仰慕,与他自己都尚未分明的情思缠绕,散在初夏的风中。 “师父要那药方吗,我写下来给你。” 于戚禾而言,他什么都是师父的,什么都可以给师父,他也想为师父做点什么,所以他的话语难得带上来些急切的情绪。 因为相较于师父给他的所有,他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林织没应下也没拒绝,倚在床边,若有所思地问:“我早就过了十岁,小棠今年也十四了,你这是提前给我未来的孩子做准备?” 戚禾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本应该是轻而易举做出的‘笑’的动作,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无比艰难,面上的每一处皮肉似乎都变得僵硬凝固不受控起来。 未来的孩子……未来的孩子……是了,师父总会有人陪,也会娶妻生子。 多正常的事,若是能造福师父的孩子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戚禾这么告诉自己,可心里那股带着酸楚的凉意和齿冷感一阵阵上涌,冻的他脑子发麻,像是被人用冰刀硬生生剐去心尖那块血肉,凉飕飕的疼,腥风一阵阵地从喉咙往鼻腔里冒。 那让他觉得动听的声音还在继续,如同漂亮却毒性极强的蜘蛛,将毒牙刺进他的身体内。 “可我的孩子必然也是蛊师,学其他的反倒耽误了,毕竟就算内力再怎么雄厚,与炼蛊驭虫也没有关联。” “师父想给谁都可以。” 戚禾听见自己这么说,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古怪嘶哑了些,如同从齿关中硬挤出来的话,希望师父没有发现异常。 戚禾脑海里不可控地浮出了画面,师父身边会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他的怀中还会抱着他们的孩子,三人其乐融融,这一幕简直刺眼。 戚禾心想或许是他对师父太过亲近,以至于不愿有人来分得他的宠爱,这种心思太过幼稚也太过丑陋,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晦暗。 “逗你玩的,都是没影的事,谈情说爱哪有炼蛊有趣。” 林织瞧见戚禾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对劲,停下了这种试探。 他有些无辜,他可没做什么带坏孩子的事情,怎么还是拐到了这一步上。 按理来说类似于亲情的依赖感才应该满足他的心里病症,但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几个世界,他对依赖感的心理需求已经被拔高了。 小戚禾之前对他的依赖仅仅只是让他觉得放心,因为他希望戚禾得到安全感,明白他的善意,但这些都是从戚禾的角度出发,于他自己而言,倒是没有什么病态满足感。 不过瞧着眼前少年的可怜模样,他倒是感觉到一点恶劣的愉悦。 他可不打算点破,年纪没到只是次要,一向都是他追着任务对象跑,如今让他看看,他的救赎对象打算怎么攻陷他。 因此林织沉吟了一会儿,说:“不过要是再养一个徒弟的话恐怕用得上。” 戚禾缓过神,温声道:“师父若是想要徒弟,我会帮忙留意。只是近来想必不方便,等我的事了,师父有闲情逸致的话,可以多给我找几个师弟师妹。” 戚禾这么说就是吃准了师父不喜欢麻烦和吵闹,有时候林棠太过闹腾师父都有些吃不消,委婉地把林棠劝走,亲侄女尚且如此,何况别人。 所以师父只是一时兴起,等到他兴致没了就好,若是反对,按照师父的性子,反而会真的去做。 师父似乎一直在他身边,但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完成,无需督促。 戚禾也早就发现了师父只喜欢乖的孩子,因而一直乖顺。 他威胁白有求的那一面,可从没在师父面前展现过。 “算了,有你就够我费心了,这方子你不必告诉我,烂在肚子里,谁都别说。” 林织心想戚禾长进了,十五岁的少年郎不似八岁的时候,只会说自己只做师父的关门弟子,他应答又晓之以理动之情,态度诚恳又期许,好似乐见其成,实则占牢了位置。 这药方他用不着也不需要,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引来猜疑,不知道反而更好。 不过在戚禾的事情结束后他倒是可以问问,说不定在以后用得着,总之有备无患。 “徒儿明白,时间也不早了,师父你好好休息。” 事情已经说清,戚禾自然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林织应声,看着戚禾离开房间。 他用内力烘干了头发,合衣入睡,以免有人因为想起过往而半夜梦魇来寻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