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狐媚两故事-《极道天师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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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狐女来了。说:“昨夜没醉死吧?”毕蜀岗说:“刚才还在怀疑是梦呢,娘子你这么一说的话,看来我是真的被你的好姐妹们灌得不轻啊。”狐女说:“姊妹们怕您胡来,所以假托梦境,其实不是梦。请你别见怪,我们都知道,你醉酒后酒风不好,才这样做的。”

    狐女经常和毕蜀岗下棋,毕蜀岗总是输。狐女笑着说:“您终日爱下棋,我以为必定是高手,今天看来,只不过平平罢了。”毕蜀岗求她指点。狐女说:“下棋的技艺,在于人的自悟,我怎么能帮您呢?每天早晚慢慢熏陶,或许应有长进。”

    过了几个月,毕蜀岗觉得稍有进步。狐女试了试,笑着说:“还不行,还不行。虽然,你的棋艺有了进步,但是要真正成大师级别的人物,那还差得远呢!还要在努力啊!”毕蜀岗出门和曾经在一起下过棋的人再下,人们就觉得他棋艺大大高于以前,都感到奇怪。毕蜀岗为人坦白耿直,心里藏不住事儿,就把原因稍稍地透露一些。

    狐女早已知道了,责备他说:“怪不得同道们不愿和狂生来往。屡次叮嘱你要谨慎守密,怎么仍然这样!你说你这嘴怎么就是不严实呢,算了,我们缘分尽了,来日不见吧!”说完很生气地要走。毕蜀岗急忙谢罪,狐女这才稍微解怒,然而从此来的次数便逐渐少了。

    过了一年多,有天晚上狐女来到,面对毕蜀岗呆呆地坐着。毕蜀岗和她下棋,但是狐女心情不悦,不答应同他对弈。毕蜀岗想要和她睡觉,狐女也推脱身体有恙不肯陪睡。她沉闷了很久,说:“您看我比青凤怎么样?”

    毕蜀岗说:“恐怕要比她强。”狐女说:“我自愧不如她。然而北斋先生和您是挚爱亲朋,请麻烦他给作个小传,未必千年以后没有像您这样爱念我的人。”毕蜀岗说:“我早就有这个愿望;只因过去一直遵照您原来的叮嘱,所以秘不告人。”

    狐女说:“原来是这样嘱咐您的,可今天已经到了将要分别的时候了,还再避讳什么呢?”毕蜀岗问:“到哪里去?”

    狐女答:“我和四妹妹被西王母征去当花鸟使,不再回来了。过去有个同辈姐姐,因为和您家的叔兄在一起,临别时已经生下了两个女孩,所以至今还没嫁出去,我和您幸亏没有这样的拖累。”毕蜀岗求她留一赠言。狐女说:“盛气平,过自寡。”于是起身,拉着毕蜀岗的手说:“您送我走吧。”两人走了一里多路,洒泪分手。狐女说:“咱们彼此有志,未必没有再见面的时候。”说完便离去了。

    我听完以后,心里明白了,这又是一则人狐恋,既然狐狸跟人感情深厚,怎么还会有玉藻前这样恶念深重的妖狐存在呢?实在是想不明白啊!再想想雪姬的事情,我才清楚,风流的人不禁招惹美人的惦记,同样也受到邪祟和妖类的垂爱。苏疯疯的妖鬼情缘,怕是还多得很。

    “怎么样,我讲的精不精彩?”苏疯疯得意了一嘴,嘚瑟了起来。

    大家都很给面子,说道:“那就再讲第二个故事吧。”

    “喂,中国四大古典名着,你们都该知道吧,其中就有一个地名,很出名,那可是一个出了名将的地方啊!对了,东昌府你们谁知道?这是哪部古典里的地名。”苏疯疯讲故事前,还要卖个关子,可把我给气得不轻。但,我想了想还是给出来了我自己的答案。

    “我知道,东昌府是施耐庵创作的古典《水浒传》里的地名,水泊梁山第十五位好汉,双枪将董平就是这里的名将。富贵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苏疯疯说:“好,阳生师弟说对了。我要讲的故事啊,就是北宋徽宗年间,东昌府的一个全是狐狸精的妓院!”说完,他又开始了第二个故事的叙说……

    北宋徽宗年间,东昌府内有一个很有才华的秀才,他叫王倩文,从小就很诚实,而且为人憨厚,不拘小节,重情重义,人称情义书生王大朗。有一年,他到湖北去,过了六河,住在一座旅舍里,自我感觉很是无聊,便起身离开了旅社。出门之后,偶而到街上闲逛,遇见同乡赵定发。要说,赵定发这个人啊,他可是个很成功的大商人,那真是一个拿钱不当钱的人,由于他长年在外,几年没回家了。

    一见面,两个同乡人就热烈握手,十分亲昵,邀王倩文到他的住处叙谈。王倩文一进门,见室内坐着一个美貌女子,吃了一惊,想退出来,赵定发赶紧一把将他拉住,这还不算玩,赶紧一面隔着窗子喊了一声:“妮子去吧!我不呼唤你,你不要出来啊!”

    然后拉着王倩文进来,赵定发差人摆上酒菜,嘘寒问暖地与王倩文叙谈起来。

    王倩文便问:“这是什么地方?”赵痛快地告诉他:“王兄不要见外啊,这是一座小妓院,妓院虽小,布置还稍有些陈旧,但是无妨,这里的妓女各个天姿国色,够我们消遣对付一阵子紫的。我久客他乡,不过暂时借宿休息罢了,王兄弟你和我是同乡,我们一起风流快活。”

    谈话间,妓女妮子出出进进地照应着。王倩文有点局促不安,毕竟自己没有进过妓院,这么多贴身妖艳的女子在自己的身边来回走动,多少有点心里不安,只怕,待得久了春心荡漾,泛滥开了一发不可收拾啊,于是,便起身请求告辞。

    赵定发又强拉他坐下。一会儿,王倩文瞥见一个少女从门外走过。少女也瞥见了王倩文,秋波频转,含情脉脉,体态窈窕轻盈,俨然是个仙女。

    王倩文虽然平素端方正直,此时也有点神情摇荡起来,便问:“这漂亮女孩是谁?”赵定发说:“她是妓院鸨母的二女儿,名叫胡兴利,刚年刚好二九年岁,你看这女子如何,跟刚才路过的妓女相比是不是,一个天上一群地下呢?想送缠头礼的客人多次以重金打动鸨母,胡兴利本人执意不从,惹得鸨母常鞭打她。虽然,我很是心疼,但我也早就馋胡兴利的身子好久了,不惜重金求得美人一夜,却又不可得,难啊难!真是难于上青天!就是这样,鸨母才鞭打她,但是,性格刚烈的她死活不从。鸨母的想法我理解,就是认钱为亲,自己有这么好的吸金兽,却不能为她敛财,你说鸨母能不生气吗?可惜了,胡兴利这个好身子哦,总是饱受蹂躏。胡兴利以自己年岁太小为由苦苦哀求,总算免了。所以到现在还在待聘中呢!”

    王倩文听着,低头默坐,呆呆地答非所问起来。赵定发便开玩笑说:“你如有意,我一定替你作媒!”王倩文长叹一声说:“我不敢有这个念头!”

    这一待一坐,那就是三个时辰啊!日落西山也不说告辞的话,赵定发就是坐着不走。赵定发便又提起这话,王倩文才说:“您的好意我感激,可我囊中羞涩,怎么办?”

    赵定发明知胡兴利性情刚烈,这事必定不答应,便故意答应拿出来了五十两银子帮他。王倩文千恩万谢,急忙回到旅馆,倾囊倒箧地又凑了十两,跑回来请赵送给鸨母。鸨母果然嫌少,毕竟自家妓院的漂亮妓女多,每日不得紧张个三百两纹银,这六十两要请出头牌,鸨母自然是不答应了。

    不料,一向拒人的胡兴利却对母亲说:“妈妈,你不是天天打骂我不肯当摇钱树吗?这一回我想遂了妈的心愿。女儿初学作人,将来报答妈的日子有的是,何必因为这次数目少点,便把财神放跑了!”鸨母没想到胡兴利一向执拗,这一回却同意了,还真的以为胡兴利肯当她的敛财工具了,便很欢喜地答应了,其实,鸨母的想法也很简单,不管自家的女儿跟谁去睡,只要有钱收就行。不在乎这一次多少,关键是以后,日进斗金全靠胡兴利了。于是,鸨母便吩咐婢女去请王倩文。赵定发不便中途翻悔,只好顺水推舟,加上银子送给鸨母。

    王倩文与胡兴利非常恩爱,一人一狐动了真情,忘情地在一起了。

    晚上,胡兴利对王倩文说:“我是个烟花下流女子,配不上您。既然承蒙您相爱,这份情又是重的。可郎君您倾囊换取这一夜之欢,明天怎么办呢?”王倩文难过得直流泪,说:“无奈,我囊中羞涩,现在也不过是个秀才,尚未考取举人,更没有功名傍身,实在丢人。”

    胡兴利说:“不必发愁。我沦落风尘,实在不是出于自愿。只是一直没碰见一个像您这样的诚实人可以托付终身罢了。您如果有意,我们就趁夜逃走吧!”

    王倩文一听高兴极了,谁说彪子无情,胡兴利当真要寻的事可靠的情郎,没有嫌弃她的身份,胡兴利自然不会在意身家。于是,王倩文急忙起身,胡兴利也起来,侧耳听谯楼上正敲三更鼓。胡兴利赶紧女扮男装,二人匆匆出走,敲开旅馆的门。王倩文本来带来两匹驴,借口有急事出门,命仆人立即动身。胡兴利拿出两张符系在仆人大腿和驴耳朵上,就放开辔头让驴子奔驰起来,快得让人睁不开眼,只听见身后风声呼呼。王倩文也已明白,胡兴利也有些许能耐,才能助他们脱身,就是感觉胡兴利不是真人,而是异类。

    天亮时候,到了汉口,他们租了一座房住下来,王倩文感到十分惊异。

    胡兴利对他说:“告诉你,你不害怕吧?我不是人,而是狐。我母亲贪淫,我天天挨打受骂,我真恨她。今天总算脱出苦海了。百里以外,她便打听不到,咱们可以安然过日子了。”

    王倩文完全相信胡兴利的话,对狐鬼也无疑虑,只是发愁地说道:“面对你这芙蓉一般的美人,可我四壁空空,实在于心不安,恐怕到头来还得被抛弃。”

    胡兴利说:“何必为这个发愁,现在在市面上做个小买卖,养活三几口人,粗茶淡饭还是可以的。你可以卖掉驴子作本钱,虽然,你是读书人,一心求取功名,但是,现在贪官横行,奸臣当道。夫君要是想榜上有名,不许以金银那定然不会官运亨通。所以,难事不一定非要为止,我们夫妻二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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