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番外八 三春晖-《天下第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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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慎假假谦虚,“雕虫小技,小技而已。”

    薛母忽地心中一动。

    再仔细看看英娘,竟是丝毫不畏她那坑神儿子,满脸欣赏。再回想韩王氏方才吐槽女儿种种,越想越觉得,跟自家很是合适。

    性格独立,这点好啊。

    若不愿随军,留在京城陪伴公婆,教养孩子也挺好的。

    愿意自立,这点更好。

    薛家是经过大磨难才渐渐复起的,越知道珍惜。

    如今族人们,有资质的都去读书了,没资质的便和女眷们一起打理家计。

    多一个英娘,还能多一份助力呢。

    薛母想想,干脆就老着脸开口了,“韩夫人,您若不嫌弃我儿子年纪太大,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韩王氏一口茶水,差点喷地。

    她正愁女儿没下家呢,这就主动送上门了?

    薛母很认真的,扳着指头列举了自家好处一二三。

    门当户对,绝不纳妾。

    支持媳妇搞小事业,还不必她立高门大户那些规矩。

    要是韩家同意,薛母就去求皇后娘娘赐婚,这点面子她自信还是有的。保证风风光光,把人娶进门来。

    韩王氏细细一琢磨,还真有几分心动。

    英娘在自家养娇了,也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性子。

    太高的门第,她怕女儿受气,太低的门第,也配不上女儿。

    而薛慎说来,除了年纪大些,全是优点。

    正经的科举会元出身,名满京城。

    又是皇上皇后的同门师兄,如今位高权重,长得还一表人才。

    这点特别符合英娘。

    她打小就立志要嫁个英俊丈夫,否则韩王氏也不能看上夏家小子。

    那小子虽人品差些,还算小白脸一枚。

    但跟薛慎这样美男子一比,就给比到沟里去了。

    虽说薛慎方才起脾气看着挺吓人的,但那是主持正义,还是为自家出头啊。

    而且韩王氏,私心里,还挺欣赏他那份狠劲的。

    她这些年伴着韩彻,跟婆婆,及各路女眷斗智斗勇,早不是闺中天真的小白花了。

    自然知道,一个有手段有智谋,又能顶得起事的丈夫,才能让女人过得舒心。

    不过这事有点大,她还得回去跟丈夫商议商议。

    薛母自然同意。

    还表示她家考虑的这些天,她就不再带儿子相亲了。

    英娘到底年轻,毫无察觉,已经快被她娘给卖了。

    倒是薛慎,绿眸一斜,瞧着亲娘和韩王氏嘀嘀咕咕,就觉出几分不对来。

    摸摸下巴,再瞅一眼小英娘,薛大人难得有几分心虚。

    这样小,合适么?

    会不会有老牛吃嫩草之嫌?

    回头进宫的时候,薛师兄就吞吞吐吐,不大好意思的去咨询师妹了。

    美娘,如今的林皇后,一别经年,再见可当真是今非昔比。

    就算美娘素来不喜奢华,但长期在最顶尖的物质条件,和最顶尖的精神熏陶下,蕴养出来的风华气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龙女了。

    端庄优雅,仪态万方。

    就算薛慎这样人物,恍惚间竟都有些不敢逼视。

    只是听着师兄烦恼,美娘顿时笑了。

    “你要不乐意,当时就有千百种方法回绝。这会子找我,无非是想寻个支持而已。师兄,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哦。”

    老牛顿时拉下脸,“你说你这么聪明干嘛?女人有时要笨一点,才讨人喜欢。”

    “那是你。”燕成帝从殿后走来,义正辞严,“皇后聪明,是朕的福气。”

    得,虐狗的又来了。

    薛慎不想吃狗粮,转身要走。

    燕成帝却难得把他叫住了,“既动了心思,就把喜事办了吧。让先生高兴高兴,兴许也能开怀一阵子。”

    师兄妹对视一眼,齐齐沉默了。

    上官令病了。

    在闵柏平稳掌控朝政,美娘终于平安产子之后,至于薛慎,那是个不用操心的,只要不走上歪路,只有他坑别人的份。

    放下心事的上官令,就病倒了。

    心病。

    他只觉人生想做的,遗憾的,皆已完成,可他的小孙女,怎么还找不到呢?

    美娘也很无奈。

    当初在派雷长庚出海时,她就惦记着这事,专程让他们去上官家族被流放的儋州送信。

    且闵柏一登基,也赦了上官家的罪,准其返回故里。

    而上官家族,也尽快回信了。

    说这些年已经适应了儋州气候,有些族人已在本地婚嫁生子,教书育人,打算留下来,另一支打算回返故土。

    至于家族丢掉的小孙女,他们想了许久,一共找到三个上官令卦象中,显示叫南山的人。

    一个南山,是家仆之子,跟着他们远渡重洋来到儋州,先可以排除。

    另一个南山,是亲戚儿子的小名。前不久,回到故土的那一支族人找到他了,但也打听不到小孙女的下落。

    还有一个南山,是个姑娘。小孙女幼时的玩伴,但也不知道她的去向,身边也不认识任何一个跟她有关的人。

    于是线索,就这么断了。

    饶是上官令智计百出,号称半仙,但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也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尤其在一些偏僻地方,说不定皇上换了几个,百姓都不知道。

    闵柏倒想着利用皇上特权,来一次大海捞针。

    可美娘顿时把他拍了回去。

    当年上官令和整个家族整体蒙难,就算小孙女侥幸逃脱,必也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此时再查,又能查得出什么?

    不过大海捞针虽然难度太大,但人口普查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正好庆国不是改为庆州了吗?

    就以此为由,让天下各州都做个人口统计,摸摸家底,也算师出有名了。

    此时,美娘就拉着上官令的手说,“先生您可要支撑着些,清查人口的诏令已经下去了,上头皇上特意挂了您的大名。若是上官姐姐看到,定然知道您已平安无事,说不定就寻来了。”

    上官令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他真的还能等到这一天么?

    燕武帝劝道,“您就不看别人,也得看着鸿姐儿几个孩子的份上吧。孩子们都还小呢,我和美娘这么忙,也没空管着他们,您若不替我们照看着些,都成了野孩子怎么办?”

    还野孩子,

    宫中的奶娘嬷嬷,先生侍卫都是摆设么?

    薛师兄忍不住在心中翻了老大白眼。

    偏人老了,就吃一套。

    上官令歪在榻上,哼哼唧唧,“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份上,我早就去了。难道还为你们么?”

    薛慎绿眸一闪,顿时学起师弟,上前哭唧唧,“先生别呀!您还有弟子啊,弟子还没成家立业呢,膝下又无半个儿女,先生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哪!”

    燕武帝忍不住也在心中回送一白眼,东施效颦!

    美娘帮着劝道,“师兄说得是,他这刚瞧好一个小媳妇,还等着先生您给操办主婚呢。”

    薛慎索性跪在榻边,越卖惨。

    “先生您不知道,学生这一把年纪,回来相个亲,各种被嫌弃。好容易相到一个熟人家里,碍着面子答应考虑考虑,可人家也半天没个准话。要不先生您去帮着问问,万一又黄了怎么办?”

    上官令看一眼美娘,美娘忙道,“是韩彻韩大人家的千金,小英娘啊。前些时来宫里,还给您请了安的。”

    燕武帝顿时鄙视的看过去。

    老牛吃嫩草,不知羞!

    不过想想,还是替不知羞的老牛,说了句好话。

    “那年纪确实差得有点大,先生去帮着说说吧。”

    后一句可以,前一句说的什么话!

    薛慎不爽嘀咕,“也就差了那么十来岁,人前小姑娘都说了,我还生不出她那么大的女儿呢。”

    呵呵。

    十几岁的差距还小啊?

    燕武帝略带骄傲,回了句嘀咕,“也是啊,十几岁顶多就当个叔叔了。哪象我,只能当美娘的小哥哥。”

    你酸不酸的,还小哥哥。

    这要不是顾忌着在先生跟前,薛慎都想跟他大打出手了!

    谁知上官令似忽地想到什么,一骨碌竟是坐了起来。

    美娘吓一跳,“先生您慢点,这是怎么了?”

    上官令抖着一只手,指着薛慎点了半天,忽地抓起竹枕,就往薛慎身上砸去!

    薛慎吓了一跳,赶紧跪好,“先生怎么了?弟子做错了什么?您要觉得这婚事不成,弟子不娶就是,您可千万别动怒!”

    上官令更生气了,“人家还没嫌你老呢,你居然敢不娶?混帐!”

    薛慎彻底懵了。

    那先生这意思,到底是叫他娶,还是不娶呀?

    连燕武帝都听得一头雾水。

    还是美娘,善体人意,“先生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关于上官姐姐的?”

    除了这个丢失多年的小孙女,很少事情会让上官令如此失态。

    还是女弟子好啊,比这些混小子强上百倍!

    上官令眼中含泪,又气又恼,“老夫想起来了!当年我带着我的岚儿,曾在一家古董店遇到了一个人。岚儿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见人家长一张娃娃脸,便管那大了十几岁的小子,叫小哥哥。”

    薛慎听得一头雾水。

    如此该打的是师弟啊,关他什么事?

    可上官令下一句便是,“那家古董店,便叫南山堂!”

    啊?

    企图将功补过,转移话题的燕武帝忙道,“那南山堂在什么地方?朕立即派人去找!”

    “你找不着!”上官令越说越生气,看着薛慎的眼神越不善。

    “那小子,他家祖传干的是摸金校尉的勾当。他要不出来,谁都找不着他。怪道这些年岚儿音信全无,定是被那混帐子藏起来了!”

    薛慎瞬间明白了。

    自己还是当了替罪羊,替那个很有可能老牛吃嫩草的孙女婿挨打了。

    可是摸金校尉?

    师兄弟面面相觑,那不就是盗墓贼么,怎会跟上官令有了交情?

    还是美娘反应快,“古董店?他是去销赃……呃,还是怎地,认识了先生?”

    就是销赃。

    上官令号称半仙,于阴阳风水,天文地理,星象卜卦,十分精通。

    这门绝学他说有泄露天机的风险,非有缘人学了会伤寿数,于是只略教了三个弟子一点皮毛。

    但那摸金校尉,就是在南山堂偶遇上官令的小子,却是天生有望气点穴的本事。

    咳咳,人家还有个正经身份,是古董商人。

    因为干这行多年,他家也遭了报应。用尽办法,也只能一脉单传,人丁特别不旺。

    所以到他这辈时,已经并不出手盗墓了。只收些盗来的古董销赃,做个中间商而已。

    那日,他刚好收了一只前朝古墓里的金梳,送来转手,不意被带着小孙女的上官令瞧见了。

    当时上官令便瞧出那只金梳有些古怪,仔细看过上头图案,觉是用一种很隐晦的手法,刻着一个妇人对过世情郎的深切哀思。

    这样东西,除非落到她那转世情郎手里,否则搁谁手上,都会带来不祥。

    那摸金校尉倒是肯听劝,顿时决定把这烫手玩意亲自送回去。

    上官令看他品性不坏,又有灵性,既有缘遇上,便跟他聊过一回风水星相,彼此都大受裨益。

    那小子本想拜上官令为师,可上官令不想沾染他那一身麻烦,拒绝了。这小子却一直恭恭敬敬,还说必会记得他的指点。

    上官令气闷道,“那家伙虽是个世家贼,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年若知我落难,他必会前来搭救。若因此寻到我小孙女,也是情有可原。”

    当年他早看出小孙女福薄,不适合学这些窥探天机之术。可小孙女好奇,一定要学,上官令只得略教了一些。

    但他也算出,小孙女将来一定会为此受些磨难,但不至于送命。

    只是从前,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但今日被要老牛吃嫩草的薛慎一提醒,再加上那声小哥哥,便如醍醐灌顶,想明白了始末。

    若小孙女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搞不好就是落在那摸金校尉手上,一样被老牛啃嫩草了。

    可即使如此,难道就一点寻他的办法也没有?

    上官令叹了口气,“等着吧。你们的诏令若是传遍天下,他瞧见会来找我的。”

    话音才落,小惊鸿一脸莫名来给上官令请安了。

    “方才我出宫去探视舅爷爷,在酒楼吃了饭,顺便把剩菜馒头施舍穷人,算是给师公积福。谁知有人送来这个,叫我拿回来给师公,说能解忧袪病。”

    她拿出一只旧旧的小兔子香囊,可上官令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我那小孙女做的!当年我们在南山,养过一窝兔子。后来她学针线,就给我和她祖母,三人每个都做了一个兔子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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