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百姓安静无声,默默的小心打量着府尊大人,如他们一样毫不嫌弃的坐在泥土地上。 不发一言。 朱瞻基则是有些好笑,接过府衙差役送来的酒杯,一边目光漂浮的盯着杨安平,一边轻嘬起来。 待到杨安平彻底坐稳,朱瞻基一饮而尽,颇为豪迈的低吼一声。 “爽!神思通达!杨知府,满饮一碗!” 说着话,朱瞻基就从一边,拿起一只还算干净的嘿呦陶碗,夺过差役手中的酒坛,满满的倒上一碗酒,晃荡着送到了杨安平面前。 刚刚才坐稳的杨安平,就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碗。 他很清楚的能看到,沉浮在碗底的黄土,漂浮在酒水上的枯草杆子。 杨安平的嘴角不由抽抽。 眼神不由的飘向身边正盯着他的太孙脸上。 您用小酒杯,怎么到我这就成大陶碗了…… “太孙……这这……如此热情……”杨安平咬咬牙,怀揣着政治任务一般的,伸出双手,稳稳的接过装满酒水的大陶碗。 “太孙所赐,下官却之不恭,圣饮!” 一句呵完,杨安平端着陶碗,长大嘴巴。 碗中的酒水,如决堤的天河,那无尽天水,顷刻之间倾斜而出,灌入杨安平的嘴里。 然后顺着喉咙,直流而下,汇入五脏庙之中。 “啊!” “好!” 一碗酒下肚,杨安平低吼一声,原本清明的双眼,顿时一片血红,嘴角还残存着一抹酒水。 他此时是彻底的放下了一府之尊的矜持,伸出站满泥土的手,便从嘴角抹过去。 “好!” “杨知府海量!” 看着杨安平的做派,朱瞻基也不由的大声喝彩起来。 顺带着,他还朝着早就打成一团的百姓使了一个眼神。 于是,百姓们立马热情起来。 “杨大人气派!” “府尊海量,当连饮三碗!” “大人若是脱下官袍,换上军装,只怕定能成为大明英豪!” “……” 叽里呱啦的,火堆前一圈的百姓,在皇太孙的暗示下,连连开口盛赞。 朱瞻基嘴角含笑,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揽住杨安平拿着陶碗的手,再为其满上一碗。 “百姓如此崇敬杨知府,你可万莫辜负乡亲信赖!” 说着话,朱瞻基松开手,将杨安平的手推到其面前。 杨安平瞪着手中的陶碗,满满的打了一个酒嗝,方才一碗酒下肚,他此时正是头脑发晕的时候。 眼看太孙又在身边鼓动。 他是二话不说,再次端着碗,仰着头。 天河再次决口,天蓬大放天河水。 “好!” “试问徽州府,豪迈不过杨安平!” 朱瞻基已经是满脸堆笑,连带着周围的百姓,彻底的起哄了起来。 朱瞻基再次开口:“今日徽州难见此般盛况,当朝太孙、一府坐堂,与万千百姓同饮同食,当载于笔下。” 他一边高声唱和,一边再为杨安平手中的碗填满酒水。 此时不等朱瞻基再次劝饮,杨安平已经是端着碗,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双眼充血,嗓喉如有天火滚滚。 这位一府坐堂正官,一手掐腰,一手端碗,高举过头顶。 似是要将今日经受的所有惊讶吼出来。 杨安平气沉丹田,气出滚滚如龙。 “太孙巡幸本府,当为本府荣幸。百姓化干戈为玉帛,此为本府百年唯有之佳话。 杨安平为本府坐堂,念太孙之恩,谢父老乡亲恩厚!” 杨安平几乎是用宋词元曲之唱腔,将此番话吼出胸腔,随后咿呀呀如那戏中老生,岔开双腿,腰身下沉,抬举双臂,双手端碗。 咿呀呀之中,这第三碗酒水,便已一滴未落,尽数装入腹中。 百姓们彻底被感染,纷纷站起身来,为知府喝彩。远处的百姓,也已注视到此处的动静,纷纷凑过来,一同为府尊盛赞。 新安卫的诸般武将,也已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在新安卫指挥使的带领下,同样是为杨安平的此番举动,大声喝彩。 此时大明文武,虽有争论,但还尚且和睦。 武将们只不过是看不惯文官们的阴柔深沉,此时间相识多年的徽州知府,竟然还有此等豪迈之举,自然是要高看两眼。 新安卫指挥使,满脸黝黑,一片络腮胡下,顶着张气派大肚子,凑到了近前。 新安卫属中军都督府节制。 而新安卫指挥使,更是当年追随成国公朱勇上阵杀敌的部将,如今这些年算是偏居徽州镇守一方。 此时他走过来,当即双手抱拳,先是对着太孙行了军礼,然后对着杨安平抬抬手,随后拍拍杨安平的肩膀。 “知府大人此等豪迈,本将往日里可是未曾见过哇!厉害!” 杨安平此时的双眼,已经是不满血丝,正要开口回应,身子却是止不住的摇摆起来,脚下步伐生乱,几乎就要当场倾倒在地。 新安卫指挥使眼疾手快,立马伸手厚实大手,一把抓住杨安平的胳膊,将其扶住,随后眼神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微微一笑,压压手:“都坐下吧!” 说着说完,朱瞻基再次转头,看向跟着杨安平过来的一众府衙差役:“将带来的菜肴酒水,分与在场百姓。既然说了要与乡亲们同饮同食,便要说到做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