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暑去秋来。 最是炎热的天气,像是刚刚发生在昨日。 田地里逐渐金黄的稻谷,预示着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 田间地头,比往年多了不少人。 除了在这片土地耕种无数年的老农,今年则是多了些头顶斗笠的年轻少年。 他们不时的与田地里头忙活的老农攀谈着,手中的纸笔也在不停的记录着些什么。 过往的婶婶、老妪,也会笑着脸,从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些清水、果子递给年轻人们。 已然是相熟了的模样。 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从日月堂出来的少年。 而如今,他们有了一个不同的身份。 徽州府府县衙门下的一员小吏。 当日,在城外的那一夜,朱瞻基的随口嘱咐,想要留下一条性命的徽州府官员,忠实彻底的贯彻了皇太孙要清理府县恶吏的思想。 无数在往日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的府县差役、小吏,被赶出官府。凡有重罪者,更是直接被缉拿在案。 如今,正在修建徽州府通向各处的道路。 而从京师,随后而到的无数日月堂少年,随着徽州知府杨安平的大手一挥,便就地成为了徽州府官吏体系中的垫脚石与根基。 初来乍到之时,这些少年人想要深入田间地头,深入的了解真实的徽州百姓情况,却也是遭遇到了排斥。 百姓们,天然就会对官吏产生排外性。 不过,在接受了高端教育后的日月堂少年人,却是一副永不言败的样子。 今天赵家村的狗丢了。 没事! 我们帮你找回来! 明天王二家的小子不见,也没事,我们漫山遍野也给你找回来! 今天张老头生病了,没钱看病,更加没事,我们给背到城里去,从官府库房取了钱,让你看病! 就是这样一件件的小事,做的多了,汇聚到一起后,让这些年轻的日月堂出身,现如今的徽州小吏,成功的打入了徽州百姓基层之中。 他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等父母亦是军户、农民,我等从此间而来,亦要去到此间! 于是,如今就演变成,无数乡野间的老大娘们比往常要更加的忙碌了起来。 她们在各村各户走动,只为了让这些如今还是单身的年轻人们,能讨到一个贤良淑德的徽州娘子。 少年人很用心,每每都要好言相劝许久,才能让这些热情做媒的老大娘们放弃说媒的念想。 他们依旧是每日埋首成堆的公文之中,穿梭在田间地头。 只因为,让他们有了活命机会,并接受那些最为完善学识的皇太孙,要他们在徽州府做好事情。 所以,他们发誓,要将徽州府,打造成年幼时,只在皇太孙给的话本上,才能看到的那个世界! 以我日月堂代代学子, 命日月永照大明! 歙县城中。 皇太孙朱瞻基也很忙碌。 他已经忙碌了一整个早上,只为了能烹调出一份臭鳜鱼。 文想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俏脸含笑,看向忙碌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百花。 门口处,身披幼军卫玄黑埋金线甲胄的少年,有些脸生,却挡不住他时刻激昂警惕的神情。 这是新安卫指挥使孙石,前段时候送过来的家中老大,孙安。 自小便随着父亲习武的孙安,如今终于是有了施展的地方,一心想着的便是誓死也要护卫太孙安危。 现在,在他的眼前站着两个长辈男人。 其中一身亦是身披盔甲,正是孙安的父亲,新安卫指挥使孙石。 在孙石的旁边,则是抱着一堆公文的徽州府知府杨安平。 孙石看着誓死也不要自己进去的老大,恨不得就要当场大义灭亲。 若不是一旁的杨安平,好言相劝,只怕今日这衙门里,是要血流成河了。 孙安却分毫不让,就是不让着两人进到厨房里面。他从自己老父亲不停耸动的喉头,便能看得出自家老父亲这是嘴馋了。 那就更不能,放老父亲进去了! 厨房里头,依旧在为该怎么将鱼炸得最完美,而烦恼的朱瞻基,同样看到了门外的两人。 他也不出声,如今徽州府可谓是四海升平,一派祥和。 这厨房里,有了他和文想在,本就已经很是拥挤。 再让外面那两个臭烘烘的狗男人进来,岂不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做好?” 牢记自己饿也不能饿了孩子的文想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起来。 朱瞻基端着鱼,提着锅铲,重重一跺脚:“今日,便送尔上路!” 喊了一声,盘子里的鱼,便已坠入烧得滚烫的油锅之中。 顷刻之间,油锅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似是正在过大年一般。 四溅的油花,吓得文想花容失色,低声惊呼,赶紧侧身抬腿,双手提袖掩护脑袋。 朱瞻基却如浪口刀尖的勇士,双眼微微眯起,时刻观看着油锅里的变换,眼疾手快,掐准时间抄起鳜鱼。 一番忙碌之后,手捏着葱花,抬着手臂,让葱花从手臂上划过,如雪花一般落在香气蒸腾的鱼身上。 “孙安,进来端菜!” 朱瞻基解开围裙,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孙安立马回神,转身走进厨房,端起已经放满了菜的大餐盘,小心翼翼的走到外面。 临到老父亲身边,还不忘叮嘱了一句:“劳烦指挥使大人让让,莫要撞撒了太孙的菜!” 说完,便是错身而错。 好家伙。 孙安小兔崽子一句话,顿时让孙石怒火冲天,几乎是要拔刀相向,伸着手指着:“你……你你你……你……” 杨安平在一旁看得过瘾,鼻子却是不停的嗅着,赶忙将怀里的公文放到一旁,赶过来拉着孙石到了已经放好食物的石桌前。 “你赶紧少说两句,小心你家老大真的给咱们两给赶出去了。到时候,别怪本官与你决斗!” 说完,杨安平不忘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咽了咽迸发出来的口水。 厨房里,朱瞻基亲自端着刚刚做好的臭鳜鱼,与跟在他身后的文想,一同走出。 孙石和杨安平两人,赶忙抱手施礼。 朱瞻基将鱼放上桌,随意的摆摆手:“家宴而已,就不要做这些礼数了。说来也是有愧,每日都要做好些菜,却也吃不完,不免觉得有些浪费。所以,这才让人喊了两位大人,抽空过来一聚。” 孙石和杨安平两人,不免抬头,看向太孙身边的这个叫做文想的女人。 心中却是念头翻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