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此时,却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于谦漫不经心的,将其中一盏茶水,推到坐于花梨透雕福寿椅上的朱瞻基面前。 皇太孙无心饮茶,面前摆放着那两封,从京城而来的家书。 郑和的信上,内容不多,寥寥不过百余字。 却是言简意赅,其意尽数表明。 信上,无非是告知朱瞻基,大明朝的宝船队,再有三两月,便会再次整装待发,开始第五次下西洋。 沿途,预备所经停靠之处也一一赘述清楚。 结尾,则是询问朱瞻基,是有另有意见。 推开摊在面前的书信,朱瞻基抽出一张白纸,提笔缓书,不多时也将心中所想写清。 同样不过百余字,同样的言简意赅。大明朝的宝船队下西洋,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朱瞻基这个门外汉没有多少意见可以提出。 无非是希望这次,让郑和能试着多走走,尽量多的收集各地物种,谈情各地情形、矿藏、局势。 又提到,能够此次在沿岸驻地,建立长期的宝船队停靠点,使后期再下西洋,提供充足之便利。 回信写完,朱瞻基轻捏纸张,轻轻吹过,放于一旁静置。 “喝茶,要凉了。” 于谦早就三盏茶下肚,此时见朱瞻基终于停笔,再将那杯已凉的茶,推得离太孙更近一些。 朱瞻基皱着眉,端起茶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在离自己足够远的地方。 他抬起头揉着两侧太阳穴,向于谦询问:“南下柳州的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于谦赶忙回话:“幼军卫已经准备就绪,各处人马现已集结完毕,只待太孙下令启程。 如今任职徽州府县小吏的日月堂少年们,也都叮嘱妥当。往后有杨知府在,他们也断然不会出什么事。 新安卫也已按照计划,万不会让居心不良之人,进到徽州府来。” 朱瞻基看出了于谦脸上的迟疑,拿着太子爷来的书信,看向对方:“还有什么事未曾办妥?” 于谦有些迟疑,略带尴尬,良久方才开口:“文……文姑娘……似乎不太想去京城……” 按理说,文想如今也算是太孙的女人了。 但是两人也未曾明媒正娶,宗室里头也未曾有记下。所以,这些日子倒是让于谦等人,颇为头疼不已。 最后,勉强还是以文姑娘相称。 朱瞻基听闻此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手掌轻轻的拍着桌子:“为何我没听她这般说?” 于谦愣了愣,然后清清嗓子:“这还是在文姑娘身边伺候的侍女们,偷偷告诉我的。说是文姑娘,自朝廷的旨意下来之后,心情便越发的不好,总是闷闷不乐的站在窗台上看着这徽州府的山山水水。” 如今伺候在文想身边的侍女,还是当时朱瞻基让于谦找来的。 这些侍女有什么话,和于谦说也在情理之中。 朱瞻基拍着桌子的手啪的一声停了下来:“不去京城,难道还要给她留在这徽州府?这女人……你说该怎么办?” 太孙征询的目光,向着于谦投来。 于谦耸耸肩,抬抬手,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太孙,您这可就为难我了。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过,这等事情……属实不知……” 没见识的雏儿! 朱瞻基瞪了于谦一眼,胡乱的摇摇头,想要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不说这事,容我到时候慢慢想。” 说完,他便拿起老父亲的家书,慢慢看了起来。 于谦缩缩脑袋,其实这一趟他之所以游学,除了向清流先贤请教之外,亦不过是为了躲避家中早就准备好的一门亲事而已。 朱瞻基不知小锦鲤心中的所思所想,注意力已经专注在老父亲的家书上。 相较于郑和的信,太子爷的信可谓是满目文字。 便是一目十行,一时片刻也看不过来。 但是让朱瞻基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书上一开篇,就是老父亲在痛斥他这个不孝子。 振振有词的控诉不孝子,就算是人走了,家里的那条狗也不能歇一歇,每日里一如既往的像条疯狗一样。 又控诉不孝子,自己躲在徽州府吃香的喝辣的,独独留下他这个老父亲,在朝堂上劳心劳力,为了推行徽州府试点革新的事情,可谓是熬出了满头白发。 看着老父亲的控诉,朱瞻基无声的笑了笑,心里想着等来年回京,也不知老父亲能瘦下来多少。 好到时候,也不至于…… 晃晃脑袋,朱瞻基接着往下看。 便是太子爷的字字叮嘱,无非就是在外莫要惹事,万般行事勿要急切,步子须要踏稳,事情须要光明。 余下,便当真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父亲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进来南京城里头的新奇事情,无非也就是些家长里短。 填补着些,太子妃整日里越发在太子爷耳边,念叨着儿子的亲事,念叨着宗室里头,独独就数太孙尚未成婚。 又说,红衣近来,越发的苦闷。 不练剑,亦不外出游玩,竟然是躲在东宫里头研习起了女红。 倒是闹得孙若微这个丫头,头疼不已。只因为,红衣偏偏不找他人,只寻着孙若微,要她教自己女红。 若是一般人,孙若微自然有这份自信,能教会了对方女红。 可这学生偏偏又是红衣,这么个自小舞刀弄枪的女侠般的人物,穿针引线,竟然生生给弄得像是上阵杀敌一般。 老父亲的笔力,已至大成。 浅白文字,竟然是惹得朱瞻基不由的笑出声来,对南京城里头也生出想念来。 不过眼下,他也只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 静下心来,沉思片刻,朱瞻基再次提笔,亦是给老父亲回了一封满当当的家书。 待两份书信干透,封入信封之中。 朱瞻基将其交到于谦手中。 “让宫里头来的太监,带着回去。传令张天,明日一早幼军卫开拔,前赴柳州府与齐子安会和!” 于谦精神一震,眼下徽州府诸事已了,往后自有杨安平带领着众多日月堂少年,循序渐进推行革新之事。 他早就在这待得够够的了。 听闻此言,立马应下,精神抖擞的该退,转身自去安排南下之事。 第(3/3)页